评《自远古至当代：中国妇女研究西文文献目录》

王晓鹂

（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系）

西方的汉学研究，是一个非常繁荣的领域。国内对海外汉学研究的关注，从上个世界七十年代开始，渐渐成一个新的焦点［1］。其中，资料和文献作为基础和切入点，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加拿大麦基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著名汉学家叶山（Robin D.S. Yates）编纂的《自远古至当代：中国妇女研究西文文献目录》（Women in China from Earliest Times to the Present: A Bibliography ofStudies in Western Languages）［2］一书，在中国妇女研究领域里，正是这样的“一本非常有用的(工具)书”［3］。

叶山是北美著名的汉学家，在哈佛大学获中国历史博士学位，现在是加拿大麦基尔大学东亚系的教授。他的研究范围非常广泛，包括早期与传统中国历史、历史理论、文化考古、传统大众文化、中国诗歌以及中国科技等。他在众多杂志上发表过重要文章，曾先后出版了专著《浣溪沙：韦庄的生平及诗选》（Washing silk: The life and selected poetry of Wei Chuang）［4］和《五种遗失的典籍：中国汉代的道、黄老和阴阳》（Five lost classics: Tao, Huang-lao, andYin-yang in Han China）［5］，并参与了多种著作的编写，也是麦基尔大学与数字图书馆合作的网上数字化项目“传统中医妇科选本（Gynecology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elected Texts）”的负责人。

最初，本书是叶山自1999年开设“中国妇女史”课程以来，给学生的推荐阅读书目。这门课涵盖了自新石器和早期铜器时代到当代的中国妇女史。为了满足来自不同学科学生的研究兴趣，并指导学生撰写论文，他花了大量的时间，搜集了广泛的资料。本书便是在此基础上扩大增补而成，由著名的国际学术出版社博睿（Brill）出版发行。博睿学术出版社1683年创立于荷兰莱顿，在美国波士顿设有办公室，专注于出版亚洲研究、古代近东和埃及、中东研究、社会科学等领域的研究成果，是为数不多的最早列印汉字出版物的欧洲出版社之一。

本书也是丛书《中国研究里的妇女与性别》（Women and gender in China studies）的第一辑。这套丛书由叶山的夫人，同是麦基尔大学教授、著名汉学家的方秀洁（Grace S. Fong）主编。丛书的其他两种是Rosemary A. Roberts的《毛式样板戏》（Maoist model theatre）和Paola Zamperini的《迷失的人体：中国小说里的卖淫与男性》（Lost bodies:prostitution and masculinity in Chinese fiction），也都基于中国妇女和性别研究。本书作为第一辑，又是工具书，无疑是一块敲门砖，开启了进入这一研究领域的大门。本书的编纂有以下三个显著的特点：

一、研究课题的时间跨度大，地域性强。在研究成果的收集上，编者放眼整个中国历史，在宏观上审视中国妇女，关注着中国妇女从远古到当代，在各个领域里的发展、变化以及与性别的关系。所以这个目录所收集的资料，从早期有关史前时期中国女性的活动及社会关系的讨论，如：CaiJunsheng的“Myth and reality: the projection ofgender relations in prehistoric times”［6］，到最近有关当代中国女性的定位的讨论，如：Wang Jing 的“Positioning the modern Chinese girl”［7］，更遑论春秋战国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时期，各个历史阶段，甚至各个朝代，都有研究成果可查，是涉及面非常广泛的一本书。然而，编者并不想面面俱到，收集陈旧的重复的资料，而是有意收缩了收集资料的地域及语言范围。本书几乎囊括了西方所有与中国研究相关的杂志，把资料来源集中在欧洲及北美，以英文资料为主，辅以法语和极少量的日语、汉语资料。同时，编者在前言里也声明：“我并没有收集大量的研究散居的、东南亚的或世界其他地区中国妇女的资料，也没收集有关美籍华人的研究资料。”只把视线投射到中国大陆、台湾以及香港的妇女身上。

二、研究成果新。在前言里，编者强调：“这绝对不是一个完整的关于中国妇女研究的全部西文资料，我只集中收集了最近20年左右发表的资料。”早在1984年，成露茜（Lucie Cheng）等就编辑出版了《中国妇女：可查的英文资料目录》（Women inChina: bibliography of available English language materials），并在1996年出版了修订本《近代中国妇女史英文资料目录》［8］。因此，本书着眼于最新的研究成果。通过粗略统计，全书共收条目2,494余篇［9］，其中，自1911-1996年85年间共收937篇，平均每年11篇。1996-2009年13年间共收1,557篇，平均每年119.7篇。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收集已发表的文章和已出版的专著，编者还额外收录了115篇未曾公开发表的博士论文。这些博士论文，作于1996年以前的有19篇，1996年以后有96篇。这1,557篇资料和115篇博士论文，基本是已出版的文献目录所未涉及的，是近年西方对中国妇女与性别研究的最新成果，具有非常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同时，编者也注意到了发表在互联网上的大量相关资料，有目的地挑选了一少部分具有学术价值，只在互联网上可查而没有印刷出版的研究成果，并附录了其链接。如：陈大元2008年7月在互联网上发表于电子期刊Intersections: Genderand Sexuality in Asia and the Pacific里的文章：《半山半海：妇女在高雄渔村中所扮演的角色，1945-4975》［10］。另一方面，为了避免冗杂，本书聚焦于中国妇女与性别的研究，着意未收二十世纪中国女性作家作品的翻译以及相关资料。

三、体例简单，主题分明，易于查找。本书的体例是依作者姓氏（last name）的英文字母顺序排序，将同一作者的文章集中在一起，再依发表年代进行二级排序，同一年发表的文章进一步以小写字母区分，进行三级排序。每篇文章以作者、发表时间、题目、杂志、发表期号、页码的顺序排列，查找起来非常方便。虽然，本书所收的研究课题涵盖自远古到当代的整个中国历史，若查找不同领域的研究成果却非大海捞针，而是一目了然。这是因为本书包括了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主题索引。编者把所有的资料归为15个主题：人类学和社会学，艺术与考古，人口统计学，经济，教育，时尚，电影与媒体研究，历史，跨学科研究，法律，文学，医学、科学和技术，音乐，政治，宗教与哲学。而且，为了满足对中国特别区域妇女的研究需求，又另设了香港妇女研究和台湾妇女研究主题。同时，对115篇博士论文也作了同样的分类。每个主题分类下，同样依作者姓名的英文字母排序，同一作者两篇以上的文章，依先后列出时间，清晰明白，有条不紊。通过分类可知，近年西方对中国妇女与性别的研究，以历史、人类学和社会学、文学以及宗教与哲学最为热门，音乐和时尚虽然为数不多，但也已成为新的研究领域。

当然，作为实用性质的工具书，本书也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如果编者能给出一个依朝代编排文献的索引，会更方便读者使用，更易于了解和查找同一时期中国妇女与性别研究的领域及成果。另外，书里难免有错误和疏漏，主要表现在文章的发表时间或专著的出版年代的遗漏上。比如，Marsha L. Wagner的专著“The lotus boat: the origins of Chinese tz'upoetry in T'ang popular culture”就只提供了出版地和出版社（New York, NY: ColumbiaUniversity Press）而遗漏了出版年。然而，瑕不掩瑜，本书的学术参考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注释

1  197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成立了国外中国学研究室�198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情报研究所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国外研究中国丛书”，是国内学者对海外中国学研究密切关注的重要标志。

2  Leiden ; Boston : Brill, 2009�234 p.; 25 cm�ISBN：9789004176225/ 9004176225�

3  Book review,Referenceand research book news：“This is an immensely useful volume.”Nov.2009. Vol.24, Iss.4�http://proquest.umi.com/pqdweb?index=0&did=1892398301&SrchMode=2&sid=1&Fmt=3&VInst=PROD&VType=PQD&RQT=309&VName=PQD&TS=1263244423&clientId=17210�

4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Boston, May1988�Xiii,，289 p.，24cm�丛书Harvard-YenchingInstitute monograph series之26�ISBN：0674947754�

5  BallantineBooks，New York，July 1997�X，301 p.，25cm�丛书 Classics of ancient China之一�

6  In Min Jiayin, ed. The chalice and the bladein Chinese culture: gender relations and social modelsBeijing，Social sciences publishing house，1995，Pp.34-90�

7  In Brand new China: advertising, media, and commercial culture，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press 2008，Pp.68-107�

8  Women in China: bibliography ofavailable English language materials，Institute of East Asian Studies，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Center for Chinese Studies，Berkeley, 1984 xiv, 109 p. ; 28 cm。ISBN:0912966726�《近代中国妇女史英文资料目录》，中央�究院近代史研究史，�北市，1996。iv, v, 526, 16 p. ; 26 cm�ISBN:9576714389/ 9576714397�

9  书中有几个条目遗漏了发表时间，未算在内。

10  Half Mountain - Half Sea: Women's Rolesin the Fishing Communities of Post-War Kaohsiung, 1945-1975�http://intersections.anu.edu.au/issue17/chen.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