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说》第三篇:引得编纂法(下) 洪 业
发布时间:2018-09-25  浏览次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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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引得编纂法(下)

    (四)抄片。抄片由抄写员办理,其问题甚简单。只要懂得钩标符号,抄得错误少,更于每片上加板心中所注明之卷叶,这一步的工作就算完了。我们用普通纵三英寸横五英寸的片子。再以《说苑》各录为喻,举抄成的片子四张如下:

当我们编《白虎通引得》时,觉得因板本分卷方法之不同,则引得数中当先有卷数,次篇数,次卷中叶数。例如:

礼教恭俭庄敬,8/39/20a

如我们为好几种书编了引得,其后综合起来成综合引得,则各片上应有各书分别之方法。如何分别?我们已试了两个法子。那一个较好?现时尚未有成见。《二十种艺文志综合引得》,乃取简称之法,如下:

=汉书艺文志      =补辽金元史艺文志

=补后汉书艺文志  =补三史艺文志

=补三国艺文志  =补元史艺文志

=补晋书艺文志  =明史艺文志

=隋书经籍志  =清史稿艺文志

旧唐=旧唐书经籍志  =禁书总目

=唐书艺文志  =全毁书目

=补五代史艺文志  =抽毁书目

=宋史艺文志  =违碍书目

宋补=宋史艺文志补  =明季遗书目

至于《三十三种清传综合引得》,颇不易只选一,二字以为分别,遂用号码方法如下:

1=清史稿列传        2=清史列传

3=耆献类征4=碑传集

5=续碑传集6=碑传集补

7=国朝先正事略8=中兴将帅列传

9=从政观法录10=大清畿辅先哲传

11=满洲名臣传12=汉名臣传

13=汉学师承记14=宋学渊源记

15=颜李师承记16=清儒学案

17=文献征存录18=国朝名臣言行录

19=清画家诗史20=清代学者象传

21=清代闺阁诗人征略22=国朝名家诗钞小传

23=国朝诗人征略初编24=国朝诗人征略二编

25=飞鸿堂印人传26=国朝书画家笔录

27=国朝画识28=墨香居画识

29=书人辑略30=鹤征录

31=鹤征后录32=已未词科录

33=国史列传

抄写员抄片上之录毕,即先系以其书之简称或号码,次卷数,次叶数,举二例如下:

再举综合之录二如下:

墨翟;墨子:汉24b;隋3/6b

旧唐2/5b;唐3/15a;宋4/20b

毛奇龄,1/487/6b

2/68/14a

3/119/21a

7/32/10a

15/2/29b

17/1/22a

19/乙上/24b

20/1/××;

22/××/32a

23/10/1a

26/1/33a

27/6/1a

30/2/16b

32/3/20a

我们自己置身于检者的位置,来观察这两种办法,自以为简称法较易引起原书名称之记忆。以号码代表书,颇难记,故我们于《三十三种清传引得》中夹了一个硬纸尺,上印三十三种书名。检者用此尺,不须每次翻阅卷首之表。然而两项之比较,究竟如何,我们要待大家批评,然后才敢决断。

关于抄片格式之变通,亦有数项可报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著者引得》,抄片时只抄卷数而无叶数,故引得中亦然。原书每卷中之页数有限。所含著者更有限,而每叶板心皆明注著者姓名。我们于引得中省去页数,于检者似无防碍,而于抄片者及排印者实省了许多工夫。

凡为大张的图表编引得,则仅具叶数还不足。录后数应引到图或表中的某部分。姑举《读史年表附引得》之片数张为例:

《读史年表》中附有标年度尺,取尺就表9中两旁年格650之处量之,即可知永徽为唐高宗年号之一,始庚戍讫乙卯,即公历650-655,又可知高宗讳“治”,“理”字乃当时人常用以代“治”字,又高宗崩后葬乾陵,唐籍称乾陵者,指高宗也。地图引得之编纂,我们尚未有经验,不敢多说。去年曾拟重印《水经注图》而引得焉,一以伦敦《泰晤士报》所发行《全球地图》之方法为标准。因怕印刷问题中之种种困难,遂中止。

抄片有时只抄录后之数,而不必抄其录,亦变通之法也。我们编《二十种艺文志引得》时,取《八史经籍志》来做底子中的一部分。怕其本子中多错误,先就影印殿本《二十四史》中之各艺文或经籍志校对一番,同时取《八史》本二本钩标焉。一本中,以著名为目,所著书为注;又一本反之,以书为目,著者为注。抄写员取二本,剪下各录,各粘片子上,再加卷叶数。这样办法,仍我们看来,因剪粘亦颇费时,并未省抄写员之力。然负责编辑者,可省一部分校片之劳也。

(五)校片。在校片这一段工作中,一面更正抄片的错误,一面逐片斟酌录目之是否适当?其辞是否嫌太偏僻,应另具互见片以为检者方便?其字序是否应为更易,以使其编钥之字适为检者心中所最易想到者?我们当初拟《纲要》时,未虑到各书性质之不同,而编目之体例,亦必因之而异。到后来乃觉,开始标点时即应注意通例之变通;至校片时,即应起稿该书引得选录,选目,选钥,及互见之条例。这项叙例稿子,在校定已编钥之稿片时或更增减修正,到引得印出来时,叙例即附于其卷首。检引得者了然于我们选录定目之例,则其检寻引得中之材料时,甚可省工夫。姑举《四库全书总目及未收书目引得叙例》中若干条为例:

某人撰某书,则其名后不书撰字。

如:刁包(清);易酌,十四卷;6/2b

    若书为某人编或注者,则于该注或编者朝代后加以注编等字,以示区别。如周佐(明),编;补斋口授易说;7/6b

一人撰编笺注若干种书者,则所撰之各种书首列,其次序以各该书所在《总目》卷页数之前后为定。其第一种列于人名后,第二种列于一横(――;)后以代替撰者人名与撰字。编笺注及其他人名后增加之附字,则以各该书所在提要之卷页数,以次列于撰书之后,惟于短横之后,书以笺或注等字。

如:黄道周(明);易象正,十六卷;5/5a

―,三易洞玑,十六卷;108/6a

―,注?广名将谱,十七卷;100/6b

―,叶廷秀,董养河,同撰;西曹秋思,

一卷;193/10a

若某书之撰者虽题为某人,而《总目》加有疑辞者,则于该人名之后加一问号(?)。

如:宋齐邱?(南唐);玉管照神局,三卷;109/9a

若此可疑之书,为该人著作中之一种,则排列一如笺注等类。

如:“王应麟”目下之末二行;

    ―,编;汉,郑玄,撰;周易郑康成注,一卷;1/2a

    ―?论语孟子考异,二卷;37/2a

同撰,同注,或某人撰,他人注等类之书,则并列各人之名。例如上条。若某人所著书后附有他人所撰之书者,则于附书之前,加著者之姓名。

如:万达甫();皆非集,二卷;附,万邦孚,一枝轩吟草,二卷;180/3a

凡数人同撰一书,或一书甲撰之,乙笺之,丙注之,丁补之,戊校之者。则于人名引得各列一目;故只知一人即可按名索书。于书名引得内,则于书名后详为注出各人之朝代,姓名,与笺注等字。

凡人名书名因避清讳而改字者,兹以力之所及,皆复其旧;但于原字后加注代讳字;且以避讳名另立一目互见之。

如郑玄〔元〕(汉)及郑元(见郑玄)二项是。

若人名书名因避先清各代帝王之讳而换字者,以沿用已久,骤易之,反增紊乱,概仍其旧。

附见之书有单行性质及独立名称者,人名书名各有引得,并注明附某书后。若附见书与主书之撰人不同者,则作附某人某书后。

如:一枝轩吟草,二卷(附,万达甫,皆非集,后);明,万邦孚;108/3a

万达甫(明);皆非集,二卷;附,万邦孚,一枝轩吟草,二卷;180/3a

无独立名称者(如,续,二续,三续,附录,等)而撰人为另一人者,则加主书之名于其前而附以〔〕以见之。

如:〔逊志斋外纪〕续集,二卷(附,姚履旋,逊志斋外纪,后);清,项亮臣;60/7a

项亮臣(清);〔逊志斋外纪〕续集,二卷(附,姚履旋,逊志斋外纪,后);60/7a

名称既不能独立,而撰人又与主书为一人者,则不为另立目。

《总目》作“旧题”某人撰而断定或疑其为伪者,则于旧题之人名后,加一问号。

如:蕉窗九录;明,项元汴?130/3a

项元汴?(明);蕉窗九录;130/3a

若某人原著某书,后佚,他人又著书假托其名者;则于书名后加一伪字。

如:大业拾遗记〔南部烟花录〕,二卷(伪);唐,颜师古?140/1b

颜师古?(唐);大业拾遗记〔南部烟花录〕二卷(伪);143/1b

若《总目》已考出某书为某人伪撰者,则以其人为撰人,并于其名后加括弧注明旧题人。旧题人亦另立一目,惟于书名后加括弧注名其作者。

如:云仙杂记,十卷;唐,王�(旧题冯贽);140/5a

王�(唐)(旧题冯贽)云仙杂记,十卷;140/5a

冯贽(唐)(旧题);云仙杂记,十卷(王�);140/5a

《总目》作旧题某人撰某书。而疑其为另一人所撰者,旧题人与被疑人在人名引得中各有一目;惟于各人名后加括弧注明旧题或被疑人;并加问号;在书名引得中各名皆录。

如:诗序,二卷;汉,卫宏(或作卜商,或作毛公)?15/1a

毛公?(或作卫宏,或作卜商);诗序,二卷;15/1a

卜商?(或作毛公,或作卫宏);诗序,二卷;15/1a

帝王所撰之书,撰人用庙号,书名前所冠之御纂御字等字则于书名引得内概移于后,如:

律吕正义,御定,五卷;清圣祖〔康熙〕,御撰;38/6a

清圣祖〔康熙〕;御定律吕正义,五卷;38/6a

帝王敕撰之书,其奉敕人见于《总目》者,即以之为撰人;不见于《总目》者,则作某朝某帝敕撰,而见于官书内。

别集以撰人见而略其编者,如:李纲之《李忠定集选》既不明其编者,故以李纲见。

总集则以编者见,而缺其撰人,如:《嘉隆疏钞》以编者张卤见。

但遇总集之编者不明,或集中子集有独立之名称,与性质时,则撰人与子集亦皆见;

《成氏诗集》既不知其编者,而子集又有独立性,故皆见。

例如:永言集(见成氏诗集);明,成象�;193/12b

成象�(明);永言集(见成氏诗集);193/12b

一书名称不一者,以《总目》前列之名作主名,另附其他名称于其后,并以互参法见之,一人两名,或名号并行者,亦同之。

如:心书〔新书〕,一卷;汉,诸葛亮?100/2a

新书(见心书)

陈应�〔应明〕(清);古学捷录,十卷;139/5a

陈应明(见陈应�)

凡旧题别名而《总目》不能考出其真姓名者,即以别名作撰人,其已经《总目》考出者,则以本名为主而更附以别名。在人名引得中其别名更以互参法见之。

如:丫角道人即以之为《双陆谱》之作者。又如龙湫山人本为李确之别号,故仍以李确为主,而于其后加以方括弧,附龙湫山人四字。

僧释撰著之书以法号作撰人名氏,但于其后用方括弧〔〕注明僧或释。

如:山林清气集,一卷;续集,一卷;元德�〔释〕;174/17b

德�〔释〕(元);山林清气集,一卷;续集,一卷;174/17b

凡书名前冠以类似说明辞之字样,如:重订,古本,新本,等者,以其原非书名,故于书名引得中,则移置于书名之后;但在人名引得中,则仍如其旧。兹将迁移之字详列于下。此外或更有他类之字,本当移而未移者,亦未可知。

例:类编,类纂,类证,类笺,残本,古本,原本,新本,增节音注,增广笺注,增订,增广,增注,增补,增修,增修校正,增修互注,增定,校补,校正,详注,续刻,重订,重刊,续补,类辑等。

本引得内方括弧所括之字,皆为书名或人名之异称,如:《心书》《新书》,《新书》为《心书》之别称。卜商〔子夏〕,子夏为卜商之异称。

(六)编号  编号是就校讫片中编其钥之号码。参看本书第二编,庋撷练习第十三题。但片子多时,每年上或要编出二三字的号。以我们现时的经验,一个抄写员,平均一点钟能编排一百片。编号和抄片一样,往往会有错误,必须校对,才可放心。引得编纂处有一个柜子,中放号片。号片有二用,其一即校对也。号片均依庋撷排列,每片上有汉字一,下缀以韦氏(Thomas Francis Wade)拼音,及所含笔画,所属部首者。有时因其字写法另有一种,则更注互见。我们现时所用的号片还是两年前所草创的。其中遗漏颇多,颇影响到引得互见之太寡;及拼音之错误。去年开始设一更完备的号片约五万余张,但因别的工作太忙,至今未竣事。现姑举此项新的号片几张为例:

    校对之法:一人取引得片,读其钥之号码,一人从号片柜中取出其号码之号片,校之。引得片上如有误,则改之;号片上如说有互见字形,则更从号片柜中取其各互见片子,各抄一张,如“3/27263���3/88993”插入引得片中应排3/27263之处。如此则检引得者不至因字形之偶不同,而检不着。号片尚有第二用途,即以编笔画或拼音检字表也。因对片而取出之号片,皆放一块;依其笔画排列也,则成该引得之笔画检字,重依其拼音排列之,即成该引得之拼音检字。兹于明代《敕撰书考引得》中举其笔画引得一段,又于《考古质疑引得》中举出拼音引得一段,如下:

十画

5/90260  5/29960  5/06504

5/90810  3/88010  5/66320

5/90923  3/88042  5/66510

1/20600  3/57884  2/90620

4/12262  5/36370  5/77693

3/72843  3/02360  5/08221

5/13260  5/22842  2/09282

3/02882  5/01960  2/09930

3/02890  5/06873  2/82603

4/02331  5/06811  3/01822

 

A            5/82721

CHAN  5/85506

CHANG  3/01932

  3/60051

  5/12890

CHAO  2/39622

  5/88783

CHEN  5/82564

CHENG  5/99822

CHENG  5/26871

  5/50652

CHI  5/26380

CH'I  3/01771

CHIA  3/02760

  3/78897

CHIANG  5/01770

CHIEN  2/09714

  5/97550

CHIN  3/16182

CHIN  3/77920

CHING  3/57822

  5/50174

在第二篇里我已说过,任何检字法,都可以用编引得。任何检字法,都不能十分满人意。从用引得者的立场来观察,则似乎笔画法或拼音法为大家多数所曾学过,而大家多数不爱费工夫去学一个新法也。从我们学编引得者的经验来说,则庋撷法为最省编纂的劳苦。如此二者之间如何折中?我以为编者可随便用庋撷法,或比庋撷更省事之法,而必须附以笔画,拼音等检字表,使不肯学新法者亦可用引得,绝无�格之患,才是。我们以前所编的笔画和拼音引得都是附在卷后,现在想起来,应移至卷首,并改称为笔画检字表,拼音检字表。表所处的地位就像上海商务印书馆所出版之《人名大辞典》,原按笔画排列,而卷首另有检字表;不过我们的检字表不是引检者到卷中之某叶,乃是引他到卷中之某号耳。倘若一号所含之字甚多,此法自不适用。《仪礼引得》编钥之字一千二十八,用号九百八十五,一号而二字者三十五,一号而三字者二,一号而七字者一;可见庋撷法中同号多字之例甚少,而检者从号寻录往往比从叶寻录更为简便,因从号可以直达录之固定地点,从叶则不免还要于叶中逐录寻之地。庋撷之法,也许将来还要改良,故每种引得中,笔画检字表,拼音检字表等,更不可省。用我们的号片柜,依前段所述的方法,我们不必多费苦力,亦可制编韵检字表,古音检字表,日音检字表等等。《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著者引得》后不仅有笔画检字,拼音检字,且有编韵检字。严氏原书有《韵编全文姓氏》五卷,逸已久。我们的编韵引得即以补其缺,稍寓景仰纪念之意焉。然今日惯于以韵检字之学者比较乾嘉时代恐怕少得多了。

在原拟的手续《纲要》中,我们是将全段编号,排片,校号等各工夫都交抄写员之手。但在经验上校号的工作又归到编辑员了。这是因为草创的号片既不完备,而排拼音检字时,又时发现同字异音之问题,非以编辑员之经验为之,错误必多。又编辑员在此段工作中,更应虑到各录之分合排列是否尽符凡例,抑凡例是否应增减修正以符编号,排列,校号毕之稿片状况?此中颇有疑难,而以数人同名及一人异名之问题为尤甚。这样问题在《四库全书总目引得》中还为易决,因片上具朝代,书名,可助勘酌,而提要更可备参考,资依据也。到了《三十三种清传引得》,问题便难了。譬如:

多尔济(札萨克亲王),3/46/4a

多尔济(札萨克台吉)3/88/5a

多尔济(固山贝子),3/49/8a

多尔济(辅国公),3/86/6a

多尔济(满,正黄旗人),3/265/39a

多尔济(索伦佐颌),3/356/379

莽依图(或作蟒吉图)

1/260/4b

2/6/36a

3/372/18a

4/114/34a

7/8/14b

11/19/10b

倘偶不细虑,则应合者分,而应分者合矣。编者,校者,虽曾各费一番细虑的工夫,还怕未完全周到,且各传有时简略太甚,不足依据,分合失当之误难全免矣。然依我们的观察,错误不至太多,则可以算例外,而例仍可存也。到了《二十种艺文志》,问题更难了。我们原意实欲依例妥作分合,但实行时,不特参考考证之事要需工太多,且势有举一漏百之虑,虽欲为之,不可能也。譬如宋代的宋庠本名郊,宋仁宗因为他姓符国号,名应郊天,强迫他改名为庠,而他人又或伪“庠”为“祥”,是一人而三名矣。试看:

宋庠;国语补音:宋1/19b

――;祀年通谱:宋2/5a

――;谈苑:宋5/7b

――;鸡跖集:宋6/17a

――;缇巾集:宋1/17a

――;操缦集:宋7/17a

――;连珠;宋7/17a

宋郊;明堂迩仪:宋3/3b

――等;景�广乐记:宋1/15b

宋郊文集:宋7/17a

宋祥;尊号录:宋2/13b

――;掖垣业志:宋2/13b

依我们意中的例,此处一切书名都应归到“宋庠”目下备注;再于“宋郊”“宋祥”二目下注“见宋庠”。但想起来,各志中之错误恐多是我们所不能考者,我们若依例办理,则例外或竟多于例,亦未可知。因此在校编排异稿片时,遂舍弃原例而代以说明:我们只谋为检艺文志者省逐志逐叶翻检之劳,至于原志本来面目中之闷谜,我们不作解人也。

(七)稿本问题。所谓稿者实不仅引得稿及拼音检字稿。通常还有笔画检字,卷页对照表及叙例各稿。此段工作中,最繁重之部,自是抄引得稿片到稿本,而还要以稿片细校稿本。其实这繁重之部,很可省去。引得编纂处的工作乃具试验的性质,故我们未曾自设一个小印刷机关。但倘若自有一个印刷机关,则似可雇用知识程度高的排字工人,更使他们训练直接以稿片排成印稿矣。

(八)印刷问题。《纲要》中所说的出版委员会规章,实至今尚未固定宣布。至于其原理则不外:出版品形式要精美,而估价虽不必要挣钱,应以少赔钱为善也。原理虽是这样简单,但我们实行起来,又不可谓易,譬如形式的问题,哪一种纸是最合宜?几开本最方便?几号字模最适用?那一牌子的数码字模最清晰?页中如何排列最美观?我很想买几本关于此项专门艺术的书来看看。说起来真可怜:我们中国是发明造纸和印刷技术的老祖宗,而现时竟无一本中文专书可帮助解决这些问题。又不得不到外国文专书中求这些指点,然后去试验。现时我们的引得大约皆用西洋道林八十磅纸,十六开本⑥,有时用中国毛边纸四开本。平均论之:中国纸价目要与外国纸相等;而颜色时或不同,纸中或偶有窟窿,实不适用。普通目用五号,注用六号,数用八磅铅字模,页中横排四十行,直分二行,三行,四行不等。《说苑引得》出版后,美国诺斯博士(Dr.Eric M.North)来函,谓卷数之号码应较叶之号码为粗黑。这真可感谢,故其后从各种引得皆从其说。又我们以为工具书籍应以轻便为妙,故排字颇紧。近诺斯博士又来函,谓录后之数,每二数间隔以标点,尚不足,应于标点后,再空半个字模的位置。此书后引得即依此法试办,不知诺斯博士谓如何?现时印刷局的号码往往不甚佳,应如何改良?尚未有把握也。

引得印本排字,比较别种刊物为难,故其价目常在二倍以上。我们平均以每种引得之编纂费加印刷费,分之以所印本数,加之以各书店代销佣金,即为每本之定价。每书销尽,则其本回,所赔者,利息而已。这样法子似乎公道,然因我们工作乃具实验之性质,故书不敢多印,平均起来五百本而已,故每部之价,如《仪礼引得》则为二元,《读史年表附引得》则为三元,《四库全书总目及未收书目引得》则为四元;以较外洋所编者价贱得很⑦,但以较局版旧书,则贵多矣。大家批评虽未议及此端,我们自己则未敢谓满意也。

(九)印本校对。近时某学术机关印出几本很好而很重要的书,然每本书后附有勘校表,平均约二百行。一位书记替我花了几十点钟,把校勘记中的正文抄到书中的伪文旁边。我检阅时还常遇伪字之未经校正者。国中排印刊物类此者甚多。其尤甚者,则并不具校勘表。我们开始试验编引得时,即立志于校对一项事要十分严格;以印就引得不必具校勘表为标准。印稿有校至六七次而后许照印者。然直到于今,尚未印出一种引得,其中实完全无伪字者。推其原因,有一部分是我们校时疏忽,其大部分则缘上板时字跳出,再入放而遂误置。引得印就,我们即重校一过,凡发见伪字,则用挖补法另印正字贴其上。好在所能发见者往往仅数字而已,而所印本数亦不多,故尚非甚难之事也。

(十)加序。印刷局是先印引得,然后再印笔画检字,拼音检字,卷叶对照表,叙例等等。引得清样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即可开始作序。所谓序者,我们拟叙述原书著撰之来历,及其版本之源流,并稍评量其价值焉。有了其书之引得在手里,则研究其书之内容较为容易一点,故待清样印就,然后作序。序之有无,与引得编纂实无关,西洋老前辈引得家或竟视之为蛇足,亦未可知。近承学者不弃,有对序文赐教者⑧;我们抛砖而引玉,于愿足矣。

注释

6  《读史年表附引得》,因表之大,故其本为19×13英寸。我们亦嫌太大。朱友渔博士批评(Chinese Social and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xv.no4)谓可折装如地图本然。想起来,可笑,如此简单办法,我们当初乃未想到。

7  《左传引得》,英金四十五先令。《四书索引》,定价日金十八圆,然近闻非四十圆以上,不易得。

8  伯希和先生(T.P.XXVIII514)批评我所作《白虎通引得序》,附带着说不宜以《太平御览》证《御览》编纂时《白虎通》本子之状况。所评极是。评文中唯一段为我所不敢同意者,乃关于《太平御览》与敦煌出土“修文殿御览”之关系。我疑敦煌出土之残卷并非《修文御览》,另有文,见《燕京学报》第十二期。侯云圻先生(《晨报》二十一年九月七日)亦评及《白虎通引得序》;谓我不当说《白虎通》非班固所撰。我读了侯先生长文好几遍,尚未敢自释我之疑。但侯先生用工之勤,和作评的美意,乃我所十分佩服的。(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