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中国宗教研究文献目录之集大成

薛昭慧

（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

2002 年亚洲学会出版的Chinese Religions: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Volume 4: 1996 - 2000，（《中国宗教：西语文献第4集 1996-2000》）是目录学系列丛书Chinese Religions: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中国宗教：西语文献》）的新近之作。这套目录丛书主要包括英语、法语和德语有关中国宗教学研究专著、论文和书评。时间涵盖三个世纪。广收博览，蔚为大观。从它的第一集在1985年出版开始，这套系列目录丛书就一直为西方中国学学者视为治中国宗教学之不可或缺的基本目录和必备工具。目录的主要编辑者是美国中国宗教学专家，南加州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的退休教授Laurence G. Thompson 。南加州大学的人类学教授Gary Seaman 参加了后三册的编辑工作。

Thompson以其对中国的宗教研究，尤其是在整理西文中国宗教研究文献资料方面的卓著贡献而享誉西方中国学界，并为推动和发展美国的中国宗教学研究不余遗力。Thompson于１９２０年出生于中国山东的一个美国传教士家庭。14岁时随父母回到美国。中国的岁月奠定了他一生对于东方文化的热爱和研究志趣。他曾在台北，东京，马尼拉，香港及汉城为美国的外交机构工作，也曾在国立台湾师范大学教授音乐。1962年回到美国以后，先在PomonaCollege 教书，后转到南加州大学。在这里，他执教２０年直到退休。他是南加州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的第一位主任并执掌东亚语言及文化系多年。他参与筹划建立了国际中国宗教研究学会，担任其两届主席。此外，他还领导过多种亚洲、东亚及中国研究协会(学会)的工作。1986年退休后，仍笔耕不缀。除了继续编辑 Chinese Religions: 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丛书外，他还在Journal of Chinese Religions （《中国宗教》）发表多篇学术论文，为 Encyclopedia of Religion (《宗教百科全书》) 和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第15 版(《大英百科全书》) 的“中国宗教”部分纂写文章，并第5次增改出版了ChineseReligion: An Introduction（《中国宗教导论》）［1］。这是第一本专为大学本科学生写的有关中国宗教导论式教科书，初版于1965 年。因为它的叙述简洁明晰，分析深入精湛，历来被列为学习中国宗教文化的必读课本，一版再版。 2005 年7 月Laurence Thompson 在加州去世。

西方对于中国宗教的接触、介绍和研究，最早始于十六世纪末西方耶稣会传教士。到了十八世纪，欧洲的启蒙运动加上早期清朝尤其是康熙时期的开放政策，促使更多的西方传教士来到中国。这些教士加学者注重于对中国文化和宗教的研究，试图从中找到中国宗教和基督教神学的共同性，从而推动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在法国，中国文化和宗教的研究更渐渐地脱离了教会的藩篱，向非宗教，纯学术的汉学迈出了第一步。此后的十九和二十世纪，中国宗教研究日见兴盛，硕果累累。法国俨然成为汉学重镇，英、德及北欧学者也有着重要贡献。“二次大战”以后，美国异军突起。随着各大学及研究机构宗教系科的独立，区域研究的成熟分化，中国宗教研究吸引了大批优秀学者和研究人才。1974年，由三位美国学者：HolmesWelch, Daniel Overmyer 和 Laurence Thompson 首倡发起成立了国际中国宗教学会。这标志着中国宗教研究已经作为一项独立的专业化的学术领域而立足西方学术界。近二十年来，随着新的考古发现和研究资料的公布和出版，中外学术交流的增多，中国宗教研究更加广泛深入。 Thompson 的目录时间涵盖从十八世纪中期到2000年，跨越了三个世纪。记录展示了西方中国宗教研究的这一发展过程和研究成果，全面系统，贯通古今地为后学者提供了一个弥足珍贵的治学门径和检索工具。

迄今为止，这套目录学丛书已经出版四集。

    第一集出版于1985年，题名为ChineseReligion in Western Languages: A Comprehensive and Classified Bibliography ofPublications in English, French, and German through 1980；

    第二集 1993 年出版，题名改为 Chinese Religions: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1981 through 1990;

    第三集 1998 年出版，题名是 Chinese Religions: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Volume 3: 1991-1995;

    第四集 2002 年出版，题名是 Chinese Religions: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Volume 4: 1996-2000.

在编排体例上，全套丛书从第一集到第四集，除了标题上略有改动以外，基本的体例一以贯之。全书分四大部分。第一部分，目录及综合性研究；第二部分，除佛教以外的中国宗教；第三部分，中国佛教；第四部分，索引。各部分下面再分小类。随着研究领域的发展演变，类别也随之扩展增加，修改调整。各类之间，也有频繁的互相参照提示。这样的编排简单明了，为检索查找提供了方便。此外，各集还专门列有目录所用的一般缩写词和期刊文集的题名缩写。

在内容的选取上，这套目录有很鲜明的特点：

1. 目录的范围按照严格意义上的“中国宗教”的定义，即中国自生的宗教来确定，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外来宗教均未收入。而佛教这一外来宗教却是一个特例。不仅收入，而且独立成章。 Thompson认为，佛教“对于中国社会渗透的广泛程度，已经使它成为中国宗教不可分割的一部分”［2］。西方学者对中国佛教的研究是在中国宗教研究领域里最为强大和重要的一部分。把中国佛教单列出来，也反映了西方对中国宗教研究的现实状况。

2. 目录只收录了汉族宗教，而舍弃了少数民族宗教。对于汉族宗教，定义则相对宽泛。举凡原始宗教与神话，民间宗教信仰与仪式、迷信、风水、生死观念都包括在内。到了第四集，随着西方学界对中国社会与文化研究的不断深入与细密，作者更增加了性、同性恋、社会关系、交换、礼物、价值、食、饮及药物等类目，吸收了近几年来西方学者研究中国社会生活方方面面与宗教的关系的最新成果。

3. 哲学与宗教的界定始终是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尤其在中国文化传统中，儒学到底是哲学还是宗教，孔子与孔教，老子与道教，是否同一的概念，各说纷纭。尽管Thompson 认为中国的哲学和宗教是应该而且能够区分开来的，但在目录内容的选取上，还是采取了灵活实际的策略，包括了孔子和儒家学说，老子和道德经，以及宋明理学中的宗教思想。

4. 专著，期刊及文集合集中有关中国宗教问题的文章兼收，书评也包罗其中。在必要的地方，还包括了简短的注释。比如，第四集 I.9Science and Cosmology 类目下，收录了Timothy Brook在  Modern China （《当代中国》）发表的一篇有关李约瑟中国学的文章。引文信息后面，特别注明，李约瑟于1996 年春以94岁高龄去世。此类注释随处可见。第四集还将互联网上有关中国宗教研究的网站按照目录的分类专门列在了前言部分。电影、电视磁带、电子产品，诸如CD-ROMs、电子书籍等也都收罗入内。

西方的中国宗教研究内容广博庞杂，具有很强的跨学科，跨地域的特点。除了在专业的宗教学的范畴进行的研究以外，艺术、音乐、历史、文学、文化、政治、经济、社会、科学，等等领域多有涉及。对它们进行分类编目，收集整理，是一项专业性很强，难度很大的工作。LaurenceThompson 及其合作者以他们一生在中国学领域呕心沥血所积累的坚实广博的知识和专业能力，广收博览，精心选择，艰苦不懈几十年，其成果自然具有极高的学术水平和价值。当然，在收集整理中，难免也会有疏漏。如果发现这种情况，被遗漏的条目，都收进了后来的目录中。

虽然，当今的学者和研究人员对于电子数据库和网络资源的利用日趋普遍。在笔者看来，这套中国宗教学目录丛书却是不可替代的。从时代的跨度来说，没有任何一种有关宗教研究的、或者包括了宗教研究的，国际性的电子数据库回溯年代早于二十世纪中叶。ATLA Religion Database 开始于 1949；HistoricalAbstracts ，1955；Humanities Abstracts， 1984；而Bibliography of Asian Studies (BAS)最早的上限也是 1971年。在收录的广度上，这套丛书亦非同一般。笔者用Cathrine Bell的文章在 Thompson 的目录和 BAS 的收录情况作了一个比较。BAS 收了6 篇，其中一篇发表于2002年。Thompson 的第二、三、四集共收录了8 篇，不包括 2002 年的那一篇。因为 Thompson 目录的第四集截止于2000 年。应该说，电子数据库和书本目录是互相补充的。

Laurence Thompson 在第一集的前言中这样写道：“如果我们的这册目录能够为学界提供一个对于中国宗教研究状况的概览，为新的研究提供线索，并裨益于明确界定中国宗教研究作为一项专业领域以及它的各个部分，那末，我们就倍感欣慰了。”［3］这套目录无所间断的连续出版，已经充分地证明了它们的学术价值。

参考文献

1 Laurence G. Thompson. Chinese Religion: An Introduction. 5 edition;Belmont: Wadsworth Pub. Co., 1996.

2 Laurence G. Thompson. Chinese Religion in Western Languages: AComprehensive and Classified Bibliography of Publications in English, French,and German through 1980. Tucson, Arizona: Published for The Association forAsian Studies by the 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 1985,  p. ix

3 Laurence G. Thompson. 同上,  p. x.

附ChineseReligions: Publications in Western Languages 丛书详细出版信息：

Chinese religion in Western languages: acomprehensive and classified bibliography of publications in English, French,and German through 1980. Laurence G. Thompson. Tucson, Arizona: Published forthe 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 by the 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 1985.xlix, 302 p.; 27cm. ISBN: 0816509263

Chinese religion: publications in Westernlanguages, 1981 through 1990. Compiled by Laurence G. Thompson; edited by GarySeaman. Ann Arbor, Michigan: Published by the 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Los Angeles, CA: Produced for the Association by Ethnographic Press, Center forVisual Anthropology,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1993. xxviii, 288 p.; 27cm.ISBN: 0924304138

Chinese religions: publications in Westernlanguages, vol. 3: 1991-1995. Compiled by Laurence G. Thompson; edited by GarySeaman. Ann Arbor, Michigan: Published by the 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Los Angeles, CA: Produced for the Association by Ethnographic Press, Center forVisual Anthropology,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1998. xxi, 147 p. ;27cm. ISBN: 0924304391

Chinese religions: publications in Westernlanguages, volume 4, 1996-2000. Compiled by Gary Seaman, Laurence G. Thompson,and Zhifang Song; edited by Gary Seaman. Ann Arbor, Michigan: Published by the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 Los Angeles, CA: Produced for the Association byEthnographic Press, Center for Visual Anthropology, University of SouthernCalifornia, 2002. xxiv, 197 p. ; 27cm. ISBN: 092430443X

薛昭慧  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中国学研究馆员。